编者语:有些文章引人入胜,有些文章道出读者之困,有些文章提出疑惑便放手,让读者自己思索。我想,这篇文字就是能让读者自己思索的罢。那么,你能感受到什么?
文/R
坏的思想就好比毒药,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。
他的名字叫赫达,本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正常人,他领着不愁和通货膨胀打仗的薪水,过着舒适优质的生活。本来而已,现在呢,他折磨着自己,尽去想一些无关要紧的事情,无心工作,生活颓废,由一个聪明活泼的小伙变为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头。为什么会这样?就因为他中毒了啊,而且这毒药还是他哥哥亲手喂的。
三年前的春天,他接到来自医院,他亲哥哥逝去的消息。
他从未见过他哥哥,他们唯一一次的见面,就是与丧礼中那张冰冷的脸的对视。他对那张脸毫无印象,觉得他是像街边摆摊子的小贩;固然,他对于他的死也不感到伤心,因为他两并没有感情上的瓜葛。他表面上沉着张脸,但心里却是想着他哥哥在街边卖羊肉串的幻想。
他与他哥哥从未见过面。
他哥哥叫达格,比他大21岁。自他懂事以来,他就没见过他哥哥,得知他自己原来有个哥哥的时候他居然已经12岁了。那是他在家里的柜子翻东西时偶尔翻出来的,一张灰色的相片;相片里有三个人,最左边的是个一脸清秀高个子男孩,他的头发都梳到后面,露出高高的额头,,身穿着国中的老校服(全身黑色的,貌似中山服);站在那人旁边的是他的爸爸妈妈,那时他的爸妈还很年轻,她妈妈弄了个当时很流行的后卷发型,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。他们三人对着镜头微微笑着。
经过追问后他才得知,那个人,原来是他哥哥。
他哥哥达格唯一的遗物,仅仅是一封信。“请把那封信交给我弟弟。”这是他临死前对医护人员说的最后一句话,话一完,他就因心肌梗塞离开了。
固然,当律师把这封信交由他手上时他相当惊讶,那时他的父母也在旁边,他们望着那封信,和赫比一样,半天说出不话来。那个远离了他们的人,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人,如今就在那儿,他的遗物。而且谁也没有和他哥哥达格说过,他有个弟弟。自从达格进了埃尔森精神病院后,他就被所有人抛弃了。
那封信的信封已经发黄,有些褶皱。没有收信人,只是在信封中间写着“命运”两个字。
他是个理智的人,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命运,当他的疯子哥哥寄给他一封名字这么滑稽的信时,他笑了,发自理性地笑了。他的遗物居然是如此幼稚的东西,他这么想着。
赫达坚信着命运是由自己创造,他的生存,他的未来,他的选择,有着无数可能的随机性。
他回到房间,好奇地撕开信封,拿出信纸。
“亲爱的弟弟:
你笑了,对吗? ”
信纸的第一页只有一句话,笔记很潦草。
看着那句话,他觉得脊椎发凉,好像有人躲在暗处里盯着他看,把他的表情和想法写在了这本书上。虽然这个想法如此方谬。
但这本书比他更方谬,他翻开第二页。
“ 1986年,11月5日。
我到了这里已经一年多了,这一年多了,我想了很久,最后我还是决定对你讲明一些事情。因为这些事,他们是绝对不会向你说的。 但这些却是你需要知道的。我的弟弟,这本书是我为你一个人而写的。”
他在说什么啊,赫达心里想着,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个弟弟吧,就像他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一样。
“我知道你一定为第一句话惊讶,看了那句话你的表情只可能是两种,不屑与惊讶。不过我相信你的感觉 会是后者,因为我很肯定你会是一个相信着自己自由意志的人,说白了,你是一个相信着自己,认为未来是随机性的人。”
字的间隔很大,这么一段话就占了一页纸,但虽然说的短,但他也说对了,他的确是一个随意的人,从小打到他都是如此,可能是因为父
他迫不及待地翻到了第二页。
“你能看下去,我很高兴,这就证明我的想法是没错的,我相信此时在你心中有着几个疑问;
第一,你笑的理由。
第二,为什么我会的知道你是我的弟弟。
第三,我来这里的原因。
看完下面这段话,我相信你的这几个疑问会被解答。
先说说第一个疑问,假如我说,你的人格是由我一手奠基的,你相信么?”
看到这里,他为他手中这页纸里透着的狂气感到嗤之以鼻。
“怎么可能呢?太方谬了”他自言自语着,“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想的。”
他接着看下去。
“可能你会觉得我说的太过方谬,但事实就是如此,假如你是一个存在的人,你手中拿着我写着的东西的话。这就表明,你想法会与我背道而驰,因而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标题时,你会觉得想笑,不,应该是看见类似的东西你都会觉得想笑。”
封信的话到这儿就断了,然后下面完全空着,写着短短几个字。
“因为你相信着自由意志。”
看到这儿,赫比有些佩服起写这封信的人,他说的很多都对了,从小他就被教导事在人为,人定胜天,而他坚信着这个是真理。而且,重要的是,他俩还没见过面。
他又翻开了一页。
“我还记得我和父亲的第一次吵架,那天我做了件傻事,至于是什么事我已经忘了,但我记得我和他吵得脸都红了,最后他给了我一个耳光以宣告这场骂架的结束。啊——我记起来了,那是关于我升大学志愿的事情。从小到大我都活在了他们的安排之下,我过着一种被他们设定好的人生,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的勇气从何而来,在那件关乎我人生的大事上,我挣脱了他们的控制,违反了他们的意志,在专业上填了绘画(绘画在当时被认为是最没作为的职业)——这件事后,父亲与我的间隔变得越来越大,他命令我把专业改回来,但我死活不肯,为此我们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,但迫于他的淫威,我最后还是屈服了。把志愿改为了法律,如他的愿上了国中。
但此后,我的头痛越来越厉害,失眠也越来越严重。城内所有的医院我差不多都去齐了,但他们都无法解决我的问题。直到那天晚上。那晚,我梦见我被困在一个鸟笼内,我十分恐惧,拼了命的挣扎着,拉扯着,我想把这些困住我的栏杆全都毁了。我拼命地拉着,越拉我就觉得我的力量越大,终于,它们被我弯曲成了一个够我钻出去的洞。鸟笼的四周是一片见底的漆黑。但曙光突然从远处向我射来,它霎那间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,我跟着它走,脚踏在磐石般坚硬的黑暗上,跟着光亮的脚步,向它的源头奔去。离它越近,光芒便越刺眼,我的眼睛已经被白色的光照得睁不开了,就在我就要到达终点时,光亮消失了,黑暗顿时向我袭来,此时我双脚踩空,掉往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。
我眼前一面模糊,全身刺痛动弹不得,迷糊的看到一群人,还有花花绿绿的车灯,那些人跑来跑去,有人嘶哑着声音在喊些什么,但我却听不见。”
赫达呷了杯水,迫不及待,翻了一页。
“后来我才知道,我从自家的天台上掉了下来。
我在医院整整躺了三天,但我睁开眼睛时,已经是第四天的早上,他坐在我的病床隔壁,一脸憔悴,黑眼圈大得吓人,我还没看过我父亲憔悴成这个样子。他说,母亲刚守完夜,回家睡觉了。
他还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。那时我的脑子很空白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。我把脸别往另一面望着窗户,说,我不知道,我做了个梦。
他忽然站起来,咆哮着,使劲地在骂我。
然后,不知道为什么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身体像不受控制似的,就像梦里,那个我使劲了力气才拉弯曲的铁杆,就是那力度,我用那股力气随手握起了旁边的花瓶,狠狠往他的头部砸去。随着花瓶和他颅骨撞击的巨大声音,花瓶的碎片射得满地都是。随之而来的,从外面跑进来的医护人员,惊叫的护士,躺在地上的父亲,还有我全身的酸痛。
这就是我与他的最后相见,后来我被他,我的父亲,送到了这里。
因此,想了很久,我开始觉得我会有一个弟弟。而且时间越久我的这个想法就越坚定。在这一年间,我一个访客也没有。我知道我被他抛弃了。我知道他的打算,他们把我逐出他们的生活之外,打算再生一个。
而且在他经历了像我这么一个失败作之后,他的下一个作品肯定会更加完美。也就是你,我的弟弟,他会重点把你培养成一个尽可能优秀的人,假如说我是一个完全失败的例子的话,那么所有与我相对的,在他眼里都是优秀的,这也就是你会笑的原因,也是你存在的理由,你明白么?我的弟弟。
在你看了这封信之后,或许仍会觉得我是在一派胡言,但这都无所谓,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,我的弟弟,永远再见。
爱你的哥哥
达格 敬上”
看完信的赫达呆着坐在那儿,坐了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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